[原创短篇] 沿着柳叶眉攀援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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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505 | 回复14 | 2018-5-7 15: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张文江提出需要一名年轻女同志配合工作,书记喯儿都没打同意了,“行,调行政办的王纯配合你。我这就通知行政办,你马上过去带上她。”
张文江在行政楼找到王纯,对她说:“通知你了吧?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伙的,被套在同一架战车上,为东山大学冲锋陷阵去。”
王纯有些不明白,她问:“真是奇怪了,干嘛把我也套上呀,我就是一个在行政科室跑龙套的,又不懂专业和教学。再说,行政这一块漂浮着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抽调别人呢?”
张文江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上边这样安排准有人家的理由,领导们是看好你的公关能力了。”
“我明白了,是因为我在他们眼里是个随便的人,”王纯说,她扭过身去,把桌子上的手机和一支笔收进包里,“我单着,身边总有绿眼珠子男人围着转,咱们英明的领导们难免有想法了。真是没有见识,这有什么?让他们转去呗,我只不过有点喜欢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这和风流韵事不沾边,跟道德败坏不搭界,我跟其中的哪一个都没有瓜葛,也不想有瓜葛。但不想是不想,不能是不能,这是完全不相同的两码事。”
张文江一下子哑巴了,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说。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他跟王纯不熟,几乎没说过话。偷偷看一眼王纯,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俏脸是不是阴下来了,揣度她还会说出什么离奇的话。但是王纯已经拉上小包拉链,把包甩上肩头,口气平和地问:“张老师,你说咱们现在到饭店,见李处长长去?”
王纯二十六岁,是校机关里最年轻的办事员,也是东山大学招牌式的人物。王纯脸上的五官很精致,又保持着原生态,尤其两道黑丝绒一样的眉毛,不很高挑,反倒稍稍有一点平平,婀娜地伏在眉弓上,显得温婉秀雅女人味十足。这样漂亮的女人是不愁嫁的,这使得她对待身边来来往往的男人们呈现出矛盾的态度:既不想被伸过来的哪一个钓钩钓了去,又要从那些内容丰富的眼神中得到隐秘的快乐,也许对王纯而言,维持生命的必需物质一半来自食物和水,另一半来自迷惑住男人的快乐吧?女人的事儿,谁又说得清呢?那些看上去风流的女人,今天和这个男人打情骂俏,明天和那个男人黏黏糊糊,可到最后,就是不蹚浑水,就是不湿鞋。倒是有些看上去很正经的,在男人面前不苟言笑,似乎跟风月不沾边的,有时会弄出大动静来。
坐上出租车,王纯脸向着张文江,微笑着说:“张老师,跟你吃粮当兵我认了,甚至被你们包装成一颗人肉炸弹也认了,吃喝玩乐我都愿意奉陪,但不能期望别的,比如策划一场自杀式爆炸,那可是真的不行。生命是宝贵的,咱一定要遵循人命优先的原则。”王纯说完又接着微笑,笑得像一只修炼得道的狐狸精。
张文江光笑不接茬,他没话找话地问司机:“师傅,中山路正修地铁吧,怎么没见堵车呀?”
“已经绕过来了,现在在裕华路上,再过五分钟就到光明渔港了。”出租车司机回答。
李畅在光明渔港十八号雅间等着他们。看见两人进来,他并没有起身,朝张文江点下头,眼珠子立刻就朝王纯跑过去,盯住不动了。
张文江介绍说:“这是王纯,我们学校行政处的,校领导派她来监督我工作进度;这是李处长,省厅计划处的,是一尊财神,凡是国库的钱都的从他手上出入,咱们这次能不能把领导交代的差事办好,就全凭李处长高兴不高兴了。”
王纯接过来说:“李处长,别听张老师瞎说,他是头儿,我就是个跟着跑腿儿的,请李处长多多关照。”
李畅在喉咙里“噢噢”一声,喉结滚动一下咽下口唾沫,说:“张文江你个臭嘴,什么时候又添了铜臭味儿了?你们大学成千成万地收学费,照你说,教职员工个个都肥得流油了?”他转过脸去看王纯,“你说是不是王纯小姐?”
王纯纠正他:“我叫王纯,别叫我小姐。”
李畅拍一下脑袋说:“对对,不该叫小姐,如今小姐这个词光剩下歧义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服务员,走菜吧。”
张文江带着美女炸弹轰炸李畅,是东山大学校党总支书记首肯的。今年机械和材料两个学院联合起来争取一个科研项目,这个项目很大,前期国家建设基金能拨给八千万,通过验收以后,至少也能得到部级一等奖,而且能提高东山大学的知名度。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都不会放过,得知消息,东山大学赶快就交上了申请报告。如今那份报告递上去三个月了,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无声无息,又得知已经有好几所大学加入竞争,校领导们能不着急吗。
前天,不知书记是怎么知道的,他跟科技局主管审批工作的李处长是中学同学,而且平日里也有些走动,书记要求他通过这层关系把申请报告给批回来。
张文江摇着头说不行。书记说你还没去争取,怎么知道不行?
张文江说我一个教书的,人微言轻,这事应该校领导出面才行。
书记说你去吧,只要肯动脑子认真去做没有不行的事,你把李处长这一关打通了,学校会奖励你,年底评正高你就是头一名,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由党委去做评委的工作。如果到时候评不上,你就来我这个位置坐着,我到校园扫地去。还有个承诺,事情办成了可以送你出去一年作访问学者,去英国还是美国现在不好定,需要看看哪一处适合你的专业。书记说我说话算话,你去办事儿吧,用什么办法都行。
昨天张文江找过李畅了,听到他说为学校的申请报告而来,李畅十分意外,“怎么,现在的大学教授又教书又拉皮条吗?”
张文江说:“有什么法子,被人家勒上嚼子了。你没听说,如今是‘博士遍地走,教授不如狗’啊。”
李畅说:“听你这么说,好像申请报告通过了,也有你个人的好处?”
张文江说:“是的,申请批下来,我能晋升正高,还有出国访问的机会。”
李畅说:“嗯嗯,你出面了,我怎么好直接拒绝,看看吧,尽量争取让你得到好处。”
张文江说:“咱俩说话谁跟谁呀,你也不必来虚的,捞干的说实话,要多少能把报告批下来?”
李畅说:“你真是教书教的傻了,看不清当前的形势,严打越来越厉害谁还敢要钱啊,咱们老家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这样吧,从你们学校带个美女过来吃顿饭,一定要漂亮的,不符合我老人家的要求你可得包退包换。”
于是张文江带着王纯过来了。
服务员小姐给开了一瓶五粮液,小姐往三个杯子里倒酒的时候李畅说:“来来,每人一杯自己认领吧。”
王纯说:“李处长,我不会喝酒,……”
李畅打断她的话:“不要叫处长,叫我李哥。一人一杯酒这是必须的,没偏没向,谁都不能搞特殊。”说着拿起一杯放在王纯面前,又帮她分出一小盅,乘机把屁股挪得离她更近一点。“喝不了怕什么,别怕,王哥帮你喝。”
张文江举起小盅说:“来,我和王纯敬你一盅,要说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王纯也说:“王处长,我也敬你。”
李畅说:“小王啊,你就不要敬我了,你不敬我,我还可以老黄瓜刷绿漆假装跟你一样年轻,你这一敬,我怎么有点乱伦的感觉呀。”
王纯说:“李处这是敲打我吧,要这样我岂不也是乱伦?我坚决不会对年龄小的男人有想法,小几天的不行,小几岁的更不行,这是个不可逾越的心理上的坎。”
李畅说:“这么说,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来,咱们一起干了。”
三个人各自干了一盅,真就一字没提申请报告的事,只是你推我让喝酒吃菜,说些插科打诨的话。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畅在桌子下边踢了下张文江的腿。张文江就对李畅说:“你慢慢喝,我下午有课,不能再喝了。”
李畅说:“那就结账吧,咱们改日再喝。”
小姐把账单送上来,问:“哪位买单?”李畅指指张文江。
张文江拿过单子来回看了两遍,迟迟不掏钱。
李畅问他:“看出什么来了,怎么了?”
张文江说:“没想到要两千八百块钱,我包里没带这么多。”
李畅说:“那就我结吧。”
张文江说:“哪能让你花钱,笑话我们东山大学不是?这样吧,我有卡,附近找个有柜员机的地方去取。我这就去,王纯你在这儿陪李哥说说话。”
尽管是跟李畅预先设计好的,张文江离开光明渔港的时候还是像一个犯下命案的逃犯。他躲在路边上一家商店的凉棚下,心神不宁地观望了好半天,似乎希望看见王纯随后出来,但又不希望是这样,他害怕策划好的事情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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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槿 | 2018-5-7 15: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张文江今天上午没课,他在家整理以前的论文。尽管书记有承诺,但是必要的硬件条件他还是应该具备的,不然,你让人家怎么给评委们做工作?
九点钟,李畅意外地来了,在书房落座他和张文江咧着嘴巴面面相觑,都忍着笑等待对方先开口。到底还是李畅没憋住,嘿嘿地笑出声来。
张文江说:“你笑什么笑?得手了吗?”
李畅说:“你还有脸问,给找了个什么女人?领过来晃一下馋馋你,让你干着急没处下嘴。”
张文江说:“怎么了?要退换?”
李畅摇了下头说:“我笑我自己呢。你说,这几年也整过花花事儿,怎么昨天一见王纯,以前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成鬼了?我是不是要从良了我?”
张文江说:“昨天你们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李畅先走出去,查看清楚那两个房间没有人,这才说我今天来就是憋的,就是想跟你说说呀,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李畅是这样说的:昨天你走了,我就跟王纯说咱也走吧,张文江不会回来了。王纯说不可能,张老师不是说取钱去了吗,张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说你知道什么?我认识这小子有三十年了,他就是这样的人。王纯说那现在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我结账呗。王纯说李处长真是对不起你,张老师跑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也没带着钱,我说什么好呢说什么好呢?哎呦,你没见她那小样呢,脸都臊红了,脸一红更显得娇俏,你要知道现在的女人已丧失脸红的能力了,最要命的是那两道柳叶眉,眉头拧出两个小璇儿,看得我都硬了,硬了好半天……李畅又摇头又叹气简直手舞足蹈。
张文江心想,人家明明是因为让你掏了酒钱不好意思,对你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你却要在暗地里想入非非,意淫人家,这简直有点不知羞耻。
李畅说张文江你是知道我的,这两年腰包里的钱够用了,解决了温饱问题就要思谋思谋那啥。但钱这宗东西有时候是钱,有时候就不是钱而是孽障,能把人弄得疑神疑鬼,就算遇见的女人里有重情的,他娘的我又如何会分辨和相信呢?咱也得随时注意影响是吧,所以咱从来不干那种拉着秘书上床或者包二奶之类的事。我找过的女人都一个摸样,煞白的脸,眉毛描成一条线,上边紧身的上衣有型有款,下边穿短裙和包腿皮靴,黑色的,她们自己说这套打扮是强调堕落的神秘和快感。……
李畅又说,本来以为不靠化妆撑门面的女人都死绝了,没成想东山大学还藏着一位极品,哎呦,你看看那眉眼,人家可是原装的,那小腰,软得跟面条似的,张文江你信我的,这女人天生异秉,到现在名花无主,就是等着我李某的。

张文江压下心里的厌恶问:“你和王纯后来呢?”
李畅说:“只能跟你说到这里,下面的我不说了,瘾着你。老弟我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不能再玩婊子那样的,要玩得玩好女人,废点周折也要提高档次。”
张文江说:“小心你那些旧爱听见了掐死你,这不是提上裤子就翻脸吗?”
李畅说:“不懂你就闭上嘴。给你,昨天吃饭的票,找你们学校报了,钱我不要了,留给王纯买一件小礼物。”
张文江把早就准备好的钱拿给李畅,“要给你给,与我无关。”
李畅站起来说:“先走了。我中午还在老地方等,你把王纯叫上过来吧。”

张文江去行政楼找王纯。见他进来,王纯做了个外面说话的手势,一言不发出来了。王纯的表现让张文江觉得她要发火了,猜想是因为昨天他把她扔给了李畅,想到这个不由得理屈气短,于是他说:“王纯,对不起,昨天我……”
王纯抬着下颌冷着脸打断他:“别跟我说你昨天去取钱。”
张文江说:“好,我不说。”
王纯说:“李处长说,你是找个取钱的借口跑了,把我一个人扔下当人质,你这不是变态吗?”
张文江说;“我错了,我也恨我自己,怎么能干出这样卑鄙的事情来,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了,没一点操守。我这个人不算人,大概一半是人一半是兽。”
王纯的面色缓和了,她大概也没把张文江想得太不堪,“行了行了,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你下回再见他把吃饭的票拿回来,学校应该给报销吧?”
张文江说:“刚才李畅来过,我已经把钱给他了。他说要用那钱给你买件礼物,中午在光明渔港老地方等。我这是转达他的原话,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王纯说:“我不去不行吧?如果是个人间的交往可以不去,现在不是为了学校的审批报告吗?我得去吧?”
张文江说:“王纯你别管是为学校还是为自己,谁都不该强迫你,你要是愿意就去,不愿意就别去,回头我跟李畅解释。”
王纯说:“解释起来怪费事的,那一帮闲人还不定怎么编排我呢,我去吧。有什么呀。也不一定是谁把谁玩了。”
一起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张文江说,王纯你别看李处如今肚子凸出来了,想当年也是我们学校里数得着的帅哥,上食堂打个饭,身前身后落满了女同学的眼珠子。人家也真行,心里有谱,该冷静的时候就冷静,谈了两年的女朋友说换就换了,当时的分配原则是哪儿来的回哪儿,人家跟新女友一起分到省厅。
王纯恍然大悟,难怪昨天第一次见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多变的眼神,说话的语感,甚至说话时抬着下巴的样子,都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这是王纯不能愈合的伤口,不能碰的,所以王纯这几年从不回望过去,只管漂浮着往前,她以为这样就能回避那伤口。没想到,伤痛一直没有愈合,张文江的几句话又把它揭得鲜血淋漓。一时间王纯有些恍惚。
见她不说话,张文江说:“怎么了?要不你别去了。”
王纯说:“没事,我是听你说起李处走神儿了。张老师你说这人怎么都这样,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一块浮冰而已,表面看起来晶莹透彻又坚硬,但只要加点冲撞,加点温度,它就碎了,化了。”
张文江问:“你这个比方挺形象的啊。”
王纯说:“也不是比方,真就见过这样的人。”王纯讲起上大学时的事。大四那年,她跟同届哲学系的一个男生熟了,他们每天晚上骑自行车偷偷跑到铁路桥旁边约会,刮风下雪也不在乎,搞得又神秘又痴迷,从秋天坚持到来年春天。那时候大家都忙着找工作就业,他们白天跑一天,晚上还是出来约会。六月里的第一个周末,那天晚上他们在桥墩上坐着他说你工作定下来了我就安心了,他又说去桥上的小店买两瓶饮料就回来,王纯就在桥下等,数桥上驶过去的火车车。火车从头顶上过去十几列,他没回来。打他手机没人接。她猜他也可能遇到同学一起回学校了,就到他宿舍找,他没回宿舍,第二天,第三天还是没回来。他这个人就这样蒸发了。
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王纯毕业后没能留在北京。本来靠了男生给找的关系,一家出版社已经决定录用她,到了提档案的时候突然决定不用了,搞得王纯只好回石家庄来。她跟那个男生最后是不了了之,不见面不通音讯。两年后,学校新来了一位教师,是从美国读了硕士回来的,她从那人口中知道,他的美国导师又招了一个中国留学生,是北京一个大人物家的公子,姓名一字不错,正是她那个走丢了的男朋友。
“张老师,我认栽了,我不认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事儿是绕不过去的,遇见了你也不能每次都白刃相见,就当个玩吧,不能认真,谁认真谁吃亏。”
两个人都静下来不再说话。张文江突然明白,那个男生走丢对王纯来说是件多重要的事了。一天前还觉得这个人很会找乐,甚至风流随便,看来凡事只要你往深里探探,都能够找到足够的悲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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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槿 | 2018-5-7 15:26:46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末上午,张文江跟王纯说约了李畅到梓潼去唱歌,你去吗?王纯说我当然去了。
半路上,张文江的手机就响了,是李畅的声音:“喂,你们到哪儿了?”
“快到运河桥了。”
“好了,我刚到,在大厅等你们。”
说话间就到了梓潼歌厅。王纯先下车,等张文江付过车钱走进大厅,李畅和王纯已经打完招呼了。李畅一只手夹着包另一只手拉着王纯的胳膊,王纯神情有些尴尬或是不大情愿,但是也没有甩开那只手。两人就像一对躲躲闪闪的老情人。见张文江进来,李畅放开王纯,说你今天又没带够钱吧,张文江说笑话,今天弹药充足你随意宰。
李畅和张文江唱歌都跑调,两人不一样的地方是李畅有一副高亢的破锣嗓子,而张文江的声调低沉。他们玩了两个小时,喝了十来罐青岛啤酒,张文江每唱一支歌,李畅就嘲笑一回,然后再跟王纯合唱一曲。看来这段时间王纯和李畅有进展,两个人已经没有一点客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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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槿 | 2018-5-7 15:2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周二下午下了课,张文江给李畅打电话:“我问问行不?我们学校的申请报告到底办的怎么样了?”
李畅说:“你急什么呀,这么大个事情,好几个有资质的单位都像乌眼鸡一样盯着,不是那么好办的。”
张文江说:“书记那边成天催我,再说各学院已经开始申报晋升人员了,申请不批下来,我任务没完成,还怎么晋升啊。”
李畅说:“你们书记装气迷,你个书呆子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你以为请我吃顿饭,再来个漂亮女人晃晃眼,就能把事情办了?”
张文江说:“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李畅!”
李畅说:“我怎么卖乖了?到如今我连王纯屁股是黑的还是白的都不知道,他娘的就会撩骚,毛都不让挨。我不是不想帮你,没你们学校这样的,弄一个熟人来就想把事儿办了,有这么便宜的吗?”
张文江说你想怎么样就明说吧。
李畅说:“跟你们书记说,我有个熟人,业余学过英语,想上你们学校教书,让他给办了再说。”
张文江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没学历的要来一类大学教本科生,你觉得有可能吗?哦,我明白了,从开始你就没打算把事儿给办了。”
李畅说:“没说不办,咱们公事公办。等该到的申请报告都到齐了,省里组织一批专家逐个进行评估论证,论证通过的,我们再报到上面去,然后等着上面批。跟你说,即使报上去也是得冷一阵子,留够下边人充分活动的时间,走人情托门子去催,不然没戏的。”
张文江说:“所以我找你呀,请你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帮帮我好吗?”
李畅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张文江断掉电话:去你娘的吧!

教学楼和行政楼相距四百米,上课去的张文江跟上班来的王纯在路上相遇。王纯问起事情进展的时候张文江大骂李畅:“别提那个狗娘养的。”
王纯问:“怎么了?李畅你们俩怎么了?”
张文江说:“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王纯说:“我不问他,我问你。”
张文江说:“好吧,我告诉你。我被书记说动了,为学校去跑申请批复的事,应李畅的要求还拉进去你。但是事情他没给办,也不想给办。”
王纯说:“我的预感没错,第一次吃饭,我就看出他是一个下流坯。我们被他给耍了。”
已经走到教学楼了,王纯说:“他耍咱们,咱不会也耍他吗?来日方长,不可能没有机会,张老师你别太伤心了。”
张文江以为王纯只是在安慰他。

                       五

一周后,李畅自己开着车忽然到学校来了。他把车停在宿舍楼前,打电话叫张文江快出来,把他叫上车,然后开着就走。
张文江问:“这唱的是哪儿出戏,上哪儿去呀?”
李畅说:“他娘的摊大事了,我害怕你家里也有录音器,咱找个没人的地方。”
他把车开到空荡荡的足球场,熄了火,然后捶了一下大腿,“我操!我被王纯这个小娘们给耍了。”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问学校那份申请的事给办得怎么样了,我说你管这些事干啥?她说拿人耍着玩不大好吧,不就是卑鄙无耻吗?也不是考博士考托福,有什么难的?你李大处长会,我也会。她给我听了几句昨天的录音。没料到这个狐狸精事先准备好了,她先撩得你浑身冒火满嘴胡吣,再扯上申请报告的事,都被她录下来了。我说她这是敲诈,我说愿意花钱摆平,我说给她五千,她不答应,我又加到一万,她还说不行,我说要多少你才肯?她说我不要钱,只想要个公平。我说这个录音泄露出去对你也没好处吧,她说不这么看,她被学校弄得像三陪小姐,这录音恰好能证明她没有被我玩了。我再央求她,她说李处长你还往下说吗?你现在说的也都录下来了。”
李畅疑惑地看着张文江:“她这样干,跟你没关系吧?”
张文江说:“你娘的!你什么意思?”
李畅赶紧说:“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肯定跟你没关系。你帮我跟她沟通一下,什么条件都可以考虑,千万别把事情扩大呀。”
张文江说:“我跟王纯不熟,不一定劝得动她,依我看希望不大。”
“别别!”李畅说,他略一思索,“这样吧,你这边帮我把录音带的问题解决了,我那边尽快把你们学校的申请报告递上去,动用我的老关系催催,争取尽快审批通过。”

东山大学的科研项目申请报告终于批下来了。李畅从张文江手中拿走录音带的时候问:“王纯她以后真的不会找事了吧?”看得出还是心有余悸。

张文江说起李畅的担忧,王纯笑得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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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槿 | 2018-5-7 16:05: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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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印无心实名认证 | 2018-5-7 17: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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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乐 | 2018-5-8 04:34: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贴近生活的口语对白很有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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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乐 | 2018-5-8 04:34:4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贴近生活的口语对白很有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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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印无心实名认证 | 2018-5-8 17:2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气息特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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