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街（30）

听说阿美要开店，伟氿一边拍自己的大腿，一边懊悔地说：“她租那个门面房，我老早相中了，可咱兜里没钱，让她抢了先。”

俊凤白了伟氿一眼说道：“废话，没钱还能说出口。”

伟氿说：“来斜街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新干的大都是本地人。粮食不值钱，现在的农民都不想种地了，一门心思往城里跑，又没别的本事，不是当民工就是做小买卖，就好像做买卖挣多少钱似的。”

“都得活着，都是为了那口吃的。不过这样也好，人多热闹，你看这斜街，人来人往的，跟赶大集似的。得嘞，我去做饭，你接着看摊。”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阿美时装店正式开门营业。年轻漂亮的阿美打扮一新，笑盈盈地站在店门前招呼客人。店内的时装多的是，穿在身上自己当模特，卖服装就这点好，天天都有新衣服穿。

英芳从车上搬下来两个花篮，放在店门左右，上下打量着阿美，笑着说：“好，喜庆！阿美，你就得精精神神的，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彩头。”

“谢谢阿芳姐！”阿美接着说道：“阿芳姐，生意为先！你还是忙你的吧，这里有我。”

“生意为先！这还是我教你的。”英芳看着阿美，语重心长地说：“商家言利，可最重要的不是如何赚钱，而是要诚实讲信誉，还要守规矩重情义。”

“晓得啦，我的阿芳姐。”阿美挽着英芳的胳膊，做了个鬼脸，调皮地用手拨动着自己的耳朵：“阿芳姐，自从跟你学做生意，你天天对我说这些，我的耳朵都快听满了。嘻嘻…”

“就怕到时候财迷了你的心窍，忘了阿姐对你的教诲。”英芳心里有很多话，可今天是阿美服装店开业的喜日子，英芳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哎哟，这就开门营业啦，这么快呀。”驺霞腰里系着围裙，站在自家包子铺门前，远远地大声打招呼：“阿美，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啊！”

阿美连忙挥着手说：“借您吉言，发财，大家都发财！”

秀萍想跑过去看热闹，被庄占文一把拉住：“看看就行了，正是上人的时候，还不干活去。”

秀萍嘴上答应着，眼睛还朝着服装店方向看，阿美高声呼叫着：“秀萍姐，你快过来看看呀，都是新到的服装。”

“过会儿我就去！”秀萍大声回应着。

“等闲时候再去吧，正忙着呢。”庄占文连推带搡，秀萍极不情愿地回到了小厨房。

贾小菊也送来两个花篮，英芳喜笑着说：“这好，四喜财！”

贾小菊左右端详着，笑着说：“成双成对的，这都好看。阿美，恭喜恭喜！”

阿美连忙走过去，拉着贾小菊说：“同喜同喜！菊姐，你来就来，还卖什么花篮，挺贵的。”

“是够贵的，我问了问没舍得买，空着手来的。”俊凤缩了缩脖子，红着脸小声说。

英芳反应快，连忙解围：“俊凤，你人过来，这就是捧场。”

“那也不能还空着手来呀！大妹子，你别介意啊，俺们东北人实在，说话就是直。”在旁边的杨二亮拍着胸脯大声说着：“瞧瞧二哥二嫂，二哥大方，二嫂也不含糊，要不我们咋是两口子呢。”

“去你的，谁跟你两口子，这年头，谁跟谁还不一定呢。”贾小菊抬腿踢了杨二亮一脚。

“离老远就听你们俩叫喊，我还以为又怎么着了，闹了八开是说笑呢。你们东北人吧，那都好，就是脾气不好，说着说着就急眼。”李老太太慢慢地走过来：“不过，东北人真够意思，进门从来没空过手。”

“哎呦，李奶奶，您来啦，快，里面请。二哥菊姐，你们进店看看吧。”阿美和英芳连忙跑过去，左右扶着李老太太。

“都是一个院住着，阿美服装店今天开业，我能不过来捧捧场吗。开门做买卖，热闹事儿，不怕人多就怕人少。”李老太太仰头看着：“嚯，这门面牌匾够气派，肯定花不少钱吧。”

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阿美附在李老太太耳边说：“李奶奶，您能来，我高兴啊。”

“听听，这小嘴甜的，我这牙都倒喽。”李老太太竖着大拇指，赞叹道：“还得说你们南方人，真精明够能干，你们瞧瞧，这么年轻个姑娘，就敢自己开铺子做买卖，啧啧…。这要搁在过去，我还得喊你一声掌柜的哪。掌柜的，开业大吉啊！”

“开业大吉开业大吉！”

“妈，您这都是哪年的称呼啊。现在都流行叫老板，甭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叫老板。”翟宝笑着说：“人老了，跟不上时代喽！”

“谁老了，我看你才老了呢。人家阿美都开服装店啦，再看看你媳妇，下岗好些阵子啦，还在家里窝着呢。让她多出来走走看看，现在的斜街，可是大不一样喽，这满大街的面门铺子，买卖都那么红火兴隆！”

秀萍闹起了情绪，半天没搭理庄占文。即使非说不可，秀萍也不挂称呼，直接说事。庄占文和大霞背地里嘀咕，说秀萍这丫头心里长了草，看阿美开了店，她也想单飞。

大霞瞬间掉下脸来，说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服务员多的是。她要是不想干，付工钱直接让她走人。

庄占文回到小厨房，菜刀在案板上剁得当当响，把秀萍吓了一跳。庄占文低头干活，嘴上却念着山音：“手艺没学成，就觉着自己翅膀硬了，做事要想周全，千万别仰着脖子出去，耷拉着脑袋回来。”

秀萍心里明白，庄占文这是说给她听的。可秀萍只能忍着，任由屈辱的眼泪默默地流淌，除之以外，她还能怎么样呢。

“哎，把面盆拿过来。”庄占文硬生硬气地命令着。秀萍咬着牙，抬起泪眼望过去，只见庄占板着脸，直挺挺地站着，左手叉腰，右手握着的菜刀正指向她：“愣啥呢，拿过来。”

在昏暗的小厨房里，庄占文显得格外高大凶猛，秀萍被眼前这一切吓得浑身哆嗦，她的眼里充满恐惧，秀萍缩着脖子，机械地走过去。

庄占文直视着秀萍说：“给你放几天假，回老家歇一歇，想好了再回来。”

想到回老家，秀萍就发怵。她那财迷老妈，不关心别的，只在乎她能带回来多少钱。在农村，二十五六岁就是大姑娘，再嫁不出去，奔三十就成了老姑娘。秀萍心里急呀，俊凤有菜摊，阿美有本钱，可她什么也没有。这要是回到乡下，然后随便嫁个男人，生一堆孩子，每天除了做饭就是种地，想想这样秀萍就头疼。

可是在城里，在斜街包子铺，在昏暗的小厨房里，她每天像蒙着眼睛的驴，转着圈干活。照这样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秀萍心里想着，将来我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大霞握着手机，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厨房，说她妈生病了，她要马上回去一趟。

庄占文说：“那你还愣着干啥，收拾收拾赶紧回去吧。店里有我和秀萍在，你就放心吧。记着，多带点钱。”他扭头看了看秀萍说，那你就多干几天，等大霞回来，你在回去。

驺霞拎着挎包，叮嘱了几句，急匆匆地走了。秀萍忙着招呼客人，上菜结账，撤桌洗碗刷盘子。这一天生意格外好，秀萍和庄师傅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晚上十点，包子铺上板打烊，两个人才得空坐下来。

庄占文把柜台里的钱匣子打开，把里面的钱全部倒在中间的大餐桌上。看着花花绿绿的一堆钞票，秀萍欣喜若狂。

“哎呦妈呀，怎么这么多钱啊！。”秀萍瞪着眼睛问。

“嘿嘿，这才多少啊，要是赶上节假日，比这还要多呢。”

庄占文已经习以为常，可秀萍却是头一次开眼界。大霞在的时候，每天晚上结账盘点都是背着秀萍，不是有意支走她，就是打发她去睡觉。

“姐夫，咱这一天能挣多少钱啊？”秀萍眼睛盯着钞票问道。

“今天你大姐不在，我就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对外人说。你千万别小看咱这包子铺，每天轻轻松松挣好几百。就那个翟宝，一个月开千八百就美滋滋的，我都没正眼瞧他，我心里说，老子一天够你一个月的。”

庄占文亲自炒了两个菜，打开两瓶啤酒，对秀萍说：“今儿把你累够呛，喝杯啤酒解解乏。”

“姐夫，我不会喝酒。”秀萍局促地说。

“这是啤酒，喝杯不打紧的。来，秀萍，姐夫给你倒上。”

秀萍推辞不过，勉强喝了一杯，过了一会儿她就觉的脸红心跳，脑袋迷迷糊糊的。庄占文塞给她二百块钱，大方地说：“秀萍，好好干，把手艺学到手，姐夫就给你涨工钱。”

“我不要，这要是被霞姐知道了，还不得辞了我。”秀萍连忙把钱扔在桌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手。

“做买卖是流水账，说多少是多少，我不说你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庄占文拍了拍秀萍的肩膀，把钱又塞回到秀萍的手里：“拿着，只要你听话，姐夫是不会亏待你的。”

秀萍醉眼迷离地看着笑眯眯的庄占文，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的中年男人也没有多么讨厌。见秀萍把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庄师傅右手端着酒杯，左手轻轻地搭在秀萍肩头，沿着秀萍的胳膊缓慢地滑倒腰间。他是那么自然，以至于秀萍完全没有察觉。

“等我攒够了钱，就在斜街开个大酒楼。到时候，你来当大厨，不，你来当大堂经理。”庄占文信誓旦旦地说。

“真的，姐夫，你说话当真。”

“怎么，不信我，你看我像骗人的人吗。”庄占文的左手开始用力，在秀萍腰间来回抚摸着。

“你，你这是干嘛？”秀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说：“姐夫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呵呵，这是在城里，不关门谁也不认识谁。别说没人看见，就是有人看见了他们也不会说的。秀萍，姐夫跟你说，城里人就这点好，不在背后说别人闲话。只要跟自己没关系，就当没看见，绝对不会惹麻烦。”

庄师傅连哄带吓，强拉硬拽，就这样把迷迷糊糊的秀萍骗上了床。他三把两把甩掉衣裤，废了很大的耐心才把秀萍的上衣解开。可这是的秀萍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这下庄占文慌了手脚。这时候秀萍要是喊叫，他庄占文庄师傅就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强奸犯。

“别哭别哭，萍儿，你先躺着冷静会儿，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言语一声，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此时的秀萍完全懵了，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白兔，躲在庄占文怀里，或许是过于激动，秀萍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终于得手的庄师傅即紧张又刺激，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僵硬，可他的下面却像水煮的面条，怎么也支愣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