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评论] 周末有约 | 而己:岁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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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574 | 回复0 | 2021-2-6 22:54: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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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Jo Grundy   

请把这些雪
当作一首积压的情诗


第298期


而己《岁末致》来自卓尔诗歌书店00:0002:16
朗读 / 孙铉其
▲ 点击聆听 ▲

岁末致
而 己

锦,请宽恕:
这个季节,不宜说爱
宜在深夜谈心
谈论这一年的灾难、得失、收支
身为人师,还要想想是否
无愧无心,无愧于人

身为人子,亲爱的父亲:
不宜在深夜咳嗽、翻身、哭吟
暴露你经年累月染上的风寒
伤心时饮酒吧,别再烂醉
儿敬你。亲爱的母亲:
我本还年纪轻轻
却已因奔波和人际多次
未回复你的消息

身而为人,二十有三
我竟不再敢轻易谈志向
这季节,有衰败,腐烂,荒芜
有鲜花,甘果,百草
还有疏于关心的自我
与和我一样的普通人类

但,姑且,请把这些雪
当作一首积压的情诗




没有过不去的年
文 /
而己
2020年春风吹得早,把冬季遮掩的唇舌吹得干裂,满山的油菜花为自己筑起围墙,像亲戚们戴上口罩。积水泛起空明,波光装饰着平房,春风奋力吹开桃李,却没能吹进一座城:武汉,按下了暂停键。
杏花开的灯盏才露出几朵,偏偏遇上国难,我少了儿女情长,偏安于故乡一隅。屋前良田几亩,屋后修竹无数,足不出户,在楼道里安置春天——对年过半百的母亲而言,把新房建好,一家人能安稳度日,就是最美的春天吧!可我铺就了那么多平稳的砖块,却总是在第二日用锤子敲击的时候,听见空心的声音。

闲暇之余,我写下“在乡下,亮是个名词,指灯、火、电筒等发光的事物”,这使我想起小时候独自夜行,父亲用稻草和竹片做成的火把,成为我迷途中摇摇晃晃的希望。而我写下《亮》,是为了纪念从前元宵,漫山遍野的灯,一亮就是整夜。是啊,那时一亮就是整夜的灯,漫山遍野都是。而这个杏月,家家房门紧闭,没有一支杏儿愿意探出墙来,普通感冒也成为预警,为此母亲在家神上点了一对大红蜡烛,拜了三拜。而我写下《亮》,是因为2月7日,有一盏亮熄了,才听见一种声音,得到了肯定。原来“亮”,也可以解释为:明白;原来“亮”,也可以是一个人的名字。
桃月之初,终得以回到织金(说“回”是因为这里,有想要见到的人),开始了每日清晨买菜,黄昏惆怅的生活。桃花开前接连阴雨,浓云散去,天才好不易放晴,我与锦决定到山间春游。路过烟村几家,一个孩童向我们这两个无意闯入者投来石子,一株蒲公英替我们以淡黄色花瓣回礼。它紧紧贴着土地,像曾经的我们,全然不知未来身子会如此轻盈,不经意间,就被胡乱刮起的风,吹成了异乡人。
山雨欲来,知返时,还是忍不住要望一望,坟山上的桃花开得极盛。此处到彼处不过十几里,快马无需加鞭,也能在七点前到达,但惜暮色已晚,何况其间有许多怪石荆棘。

槐花未谢,村口的蓝色帐篷撤掉了,想串门的亲人已经远走。他乡的遇见依旧少不了“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询问。父亲电话里说,心急出门的母亲回家了,不为了清明祭祖上坟(在乡下,多的是无人供奉的亡灵),而是为了医治她的拇指——我不愿逃离的五指山。当我和兄长在社会的酒场上划拳,大喊着“大拇指永远不倒”,母亲的大拇指却因为长期劳作,以至骨质衰老,倒下了。当我们都习惯了对别人说是,面对每日健康打卡,才发现,整个世界都迫切需要,一个:否。
暮春的雨下得清醒,看着山坡上用布条、塑料袋、竹竿做的假人,我不禁心生感慨:他们原有高低之别,并无无贵贱之分。有的红色,有的黄色,最多的是白色,护着一方田地里的庄稼。这让我想起躬耕南阳的诸葛和打工前在深夜的门槛上守水的父亲,他们有太多相似之处。而我寒窗十载,羁旅在外,月光下,有那么一瞬——我发现,随风飘舞的假人,要比一些人更真,比一些人活得像人。
辗转了无数不眠的荷塘,才进入学校岗前培训,我跟随的班级是文科清北班,他们是一群可爱又情商极高的孩子,常常会私下给我一些教学建议,帮助我更快成长,我感到很荣幸,不免会有些小窃喜,他们是我昏暗时光里,绽放的一朵朵亮眼的小红花。毕业后的日子,正随着没有冰箱的蔬菜一同加速腐烂,还好,有他们。唯有他们时刻保持鲜活,旺盛的青春和爱漫过了教学大楼,绿色燃烧着。四十二支考试专用笔同时复活,而我已成为被搁置的一支。沉默,直至问题终止,而问题不会。我们遗忘的,终将由他们找回,他们遗忘的,被称为教育。
偶尔,得与远赴新疆的朋友互赠诗文,他在诗中说:“找不到答案的事很多/比如到过的/每一片土地/鲜花都能自由生长/没有高过吹拂之事/所有的风都这么想”,而我则调侃到:“落日有颗朝阳的心/朝阳有落日一样的憾事/所以不必纠结/山川无端退绿/我久违的异乡人/抻一抻衣上的灰尘/警惕野马和枪声/边疆没有柳岸/记得你梦过的花船/唱什么南方姑娘/你个北方的/流浪汉”。回首向来,生活萧瑟,实在有些慵懒,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算是相互激励和监督,只愿诗意能顶住生活的生擒猛兽剧烈的进攻。东南与我,都是容易念旧的人,回忆大学在诗社的时光,有着青春最美的模样。
毫无准备间,被安排当上了班主任。为期一星期的军训使我黑了好几个度,那七日天公非常作美,每天都晴空万里,我和另外两个“新人”几乎全程陪同,买矿泉水、葡萄糖、藿香正气水,提醒学生吃早餐,做好每日军训总结等。很累,但渐渐与学生建立了感情,很值得。同时,也笃定了当班主任的信心。当然,也疏远了许多我喜欢的东西,比如篮球,比如诗。
九月,正式开学。备课,处理班级事务,面对违纪学生,常常令我头疼。但也算是痛并快乐着吧!正如老教师所言,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要多吃苦,多吃亏。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嗯,吃亏是福。九月,粗糙地写过几首讽刺诗。教书生活,有过欢乐也有埋怨。甚至在慌乱中,我忽略了锦的生日,只得在寂寂黄昏,买生日蛋糕,补礼物。温暖使人慵懒,异乡里有时明明很忙,却感觉自己像被搁置的蜡烛,远离贫穷的碳火和思考。
冬夜早落,我也跌入低谷,电动车被烧毁,需要自己找人贴地砖、修监控、粉刷、打扫卫生。钱确为身外之物,所幸,一栋楼的同事都平安。一把火,将我在子夜前拥有的安稳,顷刻间,仿佛伴随理想成灰烬。感恩锦,一直鼓励支持,终于迎来清晨,我依旧要微笑,我还要穿正装。后来,又赶上有学生打架,被全部叫回家反省。我也反省了一下,有太多“疏于”。疏于灶台、油盐柴米、爱情的个中滋味,疏于防范一只猕猴桃的腐烂,以及锦善感的周期。争吵频频,我的宽慰频频。我离我,越来越远了。摘掉伪装的帽子,脱掉大衣,风霜属于我。放下钥匙,扔掉正装、皮带、皮鞋,站在镜子面前,看一个人。怕只怕,锦突然醒来,告诉我生活的真相:我再也不能像个孩子一样爱她了。
年末,在稍显紧张的状态下,开了家长会,所幸所遇皆良人。不如意的是新教师亮相课,准备匆忙,结果自然潦草。新年前写了总结,所有的情感汇聚成这首《岁末致》。
如今已是2021年,刻骨铭心的2020年将在团圆夜成为过去,我相信没有跨不去的坎,没有过不去的年。加油!所有人,热爱生活,热爱自己。


作者简介

而己,本名杨林,97后,贵州兴仁人,现任某中学教师。作品发表于《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飞天》《散文诗》《诗歌月刊》等刊物。喜欢用诗记录微小的事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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