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的春天——子凡（171）嫌贫爱富

牛二蛋打心眼里瞧不起陈小佳，他之所以接受她，一是看这个女人可怜，二是为了报复陈白眼。当初牛二蛋和陈小佳自由恋爱，嫌贫爱富的陈白眼硬生生把两个年轻人打散了。陈白眼指着牛二蛋的鼻子高声骂道，我闺女是个瘸子，那也不嫁给你这个穷光蛋。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家里穷的连耗子都嫌弃，就你这样的还想娶媳妇，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吧。

牛二蛋当时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可他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多挣钱。说啥也得让陈白眼好好看看，我牛二蛋不是孬种。牛二蛋常说一句话，文革时期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该读书的时候没好好读书。不是上山下乡，就是勤工俭学；今儿批林批孔，明儿打倒牛鬼蛇神；三反五反，左倾右倾；城里打倒走资派逮捕现行反革命，乡下批斗地主富农割资本主义尾巴；一会儿和这帮人搞串联，一会儿写大字报划清界限。说白了，文革时期长大的这一代人年轻时就没闲着，总是不停地胡闹腾，把我弄得五迷三道晕头转向，到现在还是分不清个四六对错。

文革时期成长起来的这批人，敏感而又多疑，骨子里有一种强烈地反抗斗争精神。有的人有作为勇于担当，是改革的中间力量。有的人内心是恐惧的，他们怕搞运动，所以墨守成规，做人做事总是谨小慎微。

牛二蛋和陈小佳显然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做起事来不计后果的那群人。陈小佳沉醉在这种畸形的幸福之中，她疯狂地迷恋着牛二蛋，为了这个有本事的男人，她可以舍弃一切。

建筑工地就那么大，牛二蛋和陈小佳之间那点风流事，在民工的嘴里拿来当饭嚼。这个嬉笑着说那个瘸娘们儿忒能叫，让人听了受不了。那个鼻子哼了哼说这两个人也不避讳，大白天在铁皮棚子里就哎呦乱叫地干那事，也不嫌丢人。这个说人家牛二蛋有钱。没听那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女人了。女人都是属猫儿的，谁给她好吃的就奔哪儿去。那个说这个瘸娘们真不嫌害臊，这不是明着给她爷们扣绿帽子嘛。那个说这年头儿这种事多了，谁还在乎那些啊。

杨伟亮来工地上班没几天就听说了。杨印奉是杨伟亮的本家大哥，按辈分他管陈小佳叫嫂子。杨伟亮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陈小佳，竟然背着家人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可杨伟亮转念一想，嗨，那陈小佳又不是我老婆，我管那闲事干嘛。杨伟亮在工地看仓库，工作清闲自在，就是挣钱不多。看着开着小汽车的牛二蛋整天吆五喝六的，杨伟亮心里渐渐地不安分起来。他心想，天天窝在工地看仓库，这啥时候能发大财啊。

陈小佳毕竟有短处，所以她每次见了杨伟亮都格外客气。要是旁边没有人，陈小佳就露出一副笑脸，无奈地说:“小亮，你大哥进了局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说嫂子我带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不如意啊。嫂子这也是没别的法子，将就着混日子吧。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杨伟亮能说啥，他自己就是泥菩萨过河，离开工地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挣钱。杨伟亮开始还是挺正经的，有事说事，没事就猫在仓库里。慢慢地他发现陈小佳就是个软柿子，她生怕杨伟亮把她和牛二蛋的丑事传扬出去。胆子越来越大的杨伟亮没事儿就去找陈小佳闲扯，牛二蛋天天跑业务很少回工地，又没有其他人陪陈小佳，两个人一说一笑的，就这么慢慢地近乎起来。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观察女人的。见陈小佳不反感，杨伟亮越发放肆起来。只要身边没人，他开始对陈小佳动手动脚。陈小佳嬉笑着左躲右闪，她以为杨伟亮在和她闹着玩，小叔子逗嫂子，自古就有这么个说头。女人的越忍让男人越不顾忌，直到喘着粗气的杨伟亮从身后紧紧抱住陈小佳，陈小佳这才明白杨伟亮这小子想要得到什么。陈小佳当时就撂下脸来，厉声呵斥道:“松开！松开你的狗爪子，不然我可就喊人啦。”“别介，嫂子，我这不是和你闹笑呢吗。”“闹着玩也得有分寸啊。小亮，这是牛二的地盘，你还想不想混饭吃了。”陈小佳这句话提醒了杨伟亮，他松开手悻悻地走开了。

杨伟亮边走边嘀咕着“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一个没底的破鞋，还他妈的这么能装。”杨伟亮没吃到葡萄嫌葡萄酸。可陈小佳说得对，在这工地上，牛二蛋说了算，万一陈小佳告诉牛二蛋，那他以后还怎么混啊。

杨伟亮想来个恶人先告状，他想把牛二蛋和陈小佳之间的事告诉倪晓菊。杨伟亮转念又一想，如果牛二蛋不把自己怎么着，还是暂时保守着这个秘密吧，这样不至于扯破脸，大家都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