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湾的春天——子凡（113）钱是祸根

杨阴峰没去牌场赌钱，他叼着烟卷直接来到隋倩家。孙旭成是上门女婿，窝窝囊囊的，谁见了都要拿他取笑。杨阴峰天天住在老丈人家里，时不时得看老丈杆子的脸色，他心想我挣钱养活你们一大家子，反倒要受这份窝囊气。在桃花湾，上门女婿是被人瞧不起的，杨阴峰和孙旭成同病相怜，两个人没事儿就在聚一起扯闲白。

“哎呦，瞧你这大胖儿子，看着就招人稀罕。啧啧，快让叔抱抱。”看着隋倩怀里抱着孩子，杨阴峰上去把那孩子夺过来，顺手碰了碰隋倩那鼓胀胀的大奶头。

隋倩含羞带恼地瞪了杨阴峰一眼，示意孙旭成就在她身边，嘴上却说：“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就赶紧让小佳给你生一个呗。”

“甭提她，不会下蛋的母鸡。”杨阴峰恶声恶气地说：“甭管丫头小子，她倒是给我生一个呀。结婚两年了，肚子里还不见个动静。”

“嘿嘿，这话可不好乱说，你们两口子指不定谁不中用呢。”孙旭成接过话碴，他满脸坏笑，话里有话地说着。

“哎，你小子是不是找抽，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杨阴峰虎着脸说：“拿你当人看，你软了吧唧的还提不起来。”杨阴峰有点儿像他本家叔叔杨景全，鬼眉眼动的不好惹。

“陈小佳腿脚是不利索，可身板结实，我看不会有别的毛病。”看着杨阴峰粗脖子红脸，孙旭成心里特高兴。就好像他干了特别一件光彩的事，故意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孙旭成心里说姓杨的，别看我没你能划拉钱，可我有孩子，你小子就是再能，在桃花湾也是个乐子。

杨阴峰就因为这，老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三分：“哎，孙旭成，你说这话啥意思啊。哦，陈小佳那个瘸子没毛病，难道是我有毛病喽。”

“这可是你自个说的，我可没说啊，嘻嘻。”孙旭成和隋倩两口子抿着嘴一个劲儿乐。桃花湾人就这样，都是恨人有笑人无。你越说不爱听，你越是难堪，他们就越取笑，越在你伤口上撒盐。

“哎，你这个瘪犊子，在桃花湾，也就我拿你孙旭成这个倒插门当人看，说你咳嗦你还喘上了。”杨阴峰竖起眉毛，瞪着眼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生来就是猴子脸，说变就变。


“哎，姐夫，旭成跟你开玩笑呢。”陈小佳比隋倩大几个月，按村辈喊陈小佳大姐。她知道杨阴峰这小子阴损蔫坏，心想还是少招惹这号小人。可她越是怕，杨阴峰越是觍着脸来串门，而且还对她动手动脚的。隋倩不便明说，又不能黑着脸往外撵，只能强打精神陪笑脸。

孙旭成是个窝囊废，别人拿他取笑，说他是倒插门吃软饭，他心里憋屈表面上装得像没事人似的。反倒是杨阴峰有时候护着他，没事就来找他唠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哥们。可他哪里知道，那个又阴又损的杨阴峰，背地里老是调戏他老婆隋倩。

当年隋倩和陈小佳因为争牛二蛋，两个人闹了个半红脸，经管表面上有说有笑的，其实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隋倩打心眼里瞧不起孙旭成，老嫌弃他太老实太窝囊，同样下海打鱼，每次出海打的鱼都比杨阴峰少很多。

“姐夫，你说同样下海打鱼，同样起早贪黑，你咋回回比我家旭成多挣钱呢？”

“呵呵呵，那可不怨我，要怨就怨你爷们没本事。”杨阴峰听隋凤这么说，立马扬起脑袋，神气活现地说：“这就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那大海也不是谁个人的，里面的东西多的是，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喽。”趁着孙旭成没注意，杨阴峰伸出他那比猪蹄子还咸的手爪子，狠狠地在隋倩软软的屁股蛋上捏了一把。隋倩也不知道怎么的，当着自己男人面，跟另外一个男人调情，让她格外兴奋。见隋倩没反抗，反倒有意无意地背对着自己凑过来，杨阴峰那咸猪手上下摸得更起劲了。

就在这时，马素荣冷不丁地推门走了进来。在桃花湾，大概只有隋义和那些上过学的人才会进屋前敲门。听到动静，杨印峰连忙把好像粘在隋倩屁股上的手爪子拿开。可这还是让马素荣瞧见了，她没好气地说：“哎呦，这不是陈白眼的姑爷子吗，你咋在这待着呢。”

“妈，人家是来找我家孙旭成商量正经事的。这不要该织渔网了吗，两个人正商量织多大尺寸的渔网呢。”隋倩觉察到她妈妈素荣好像看到了什么，连忙打着马虎，她反问道：“妈，你来有啥事啊？”

“哦，我没啥事，过来找你唠唠闲嗑。”马素荣示意有杨阴峰在场，有些话不方便直说。

见马素荣说话吞吞吐吐的，杨阴峰马上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事。要是在平常，杨阴峰会装傻充愣赖着不走，故意等着看热闹。可今天马素荣脸色不太好，杨阴峰心里说我还是闪吧，别招人隔应。他推脱有事前脚刚走，马素荣便指着隋倩低声恶气地骂道：“你个死丫头，以后你离他远点。”

孙旭成蒙在鼓里，不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他连忙搬来凳子，对马素荣说：“妈，你坐下慢慢说。”

看着老实巴交的孙旭成，马素荣定了定神，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来也没有别的，还是咱家翻盖房子那档子事。”

“妈，我不是跟你说话吗，咱家的房子没住几年，根本就用不着翻盖。”

“不行啊，大闺女。要是不翻盖起高，妈心里这口气永远也顺不过来呀。”马素荣抬眼看着房顶，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她喃喃地说：“当年你二叔二婶蹦着高叫喊，说他有的是钱，房子愿意盖多高就盖多高。隔壁住着，又是实在亲戚，他愣是压我好几年啊。前些年咱家穷，我就是有那份心思也翻盖不起房子。可这回不一样啦，咱家也有钱了，我说啥也得跟那个隋老二比个高低上下。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今儿谁劝我也不行，这房子我是盖定了。”马素荣说到这里，两眼烁烁放光，就好像房子已经盖好似的。她满怀向往，激动地大声说：“我不但要把房子盖得豁豁亮亮，说啥也要压隋老二杨奉英一头，好好出出当年那口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