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湾的春天——子凡（38）那年岁月

李幺芬原本不想来开会，可胆小怕事的女知青甄雪说芬姐，去开会都有人点咱俩的名，这要是不去开会，肯定有人说咱们不积极，那些长舌妇太能埋汰人了，说出来的风凉话能把咱俩给淹死。

李幺芬男人在外地工作，一年到头不着家。李幺芬早已经和划分为地主的家庭划清了界线，每每见到她的老爹，李幺芬就像村里其他人那样厉声叫喊，打倒地主！老地主，你说，你要那么的田地干啥，末了还不是全都充了公还要挨批斗。她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他使劲儿跺着脚自顾自地大声哀嚎着，我家的房子我家的地，那可都是我祖上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那都是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干出来的。
那有怎么样，管你怎么来的，有田地就是地主。你还雇长工，剥削劳动大众！
我雇长工那是给钱的，不给人家钱，哪个给你白干活，你当长工都缺心眼啊。

老地主，你还嘴硬。我看你你是挨整没够，还得批斗你。

混账东西！吃我的喝我的，长大了跟我划清界线。你个白眼狼！老地主顿足捶胸，仰天哀叹道，天啊，公理啊！

那些年，家里的土地入了社，老宅分给了贫苦农，即便这样，李幺芬还是天天被批斗。后来这个女人精神出了问题，整个人魔魔怔怔的。李幺芬怀里抱着小闺女，手里拉着大闺女，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还要时常拉出去被批斗，那日子简直就是在苦水里泡着过的。

四人帮倒台后，那阵凄风唳雨的日子总算是熬了过去，虽然还没有给李幺芬落实政策，可诚惶诚恐的李幺芬总算是过上了消停安稳的日子。心有余悸的李幺芬人前人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唯恐说错了话，又要招来不妄之灾，要是那样，恐怕就连牲口棚她们一家都没得住了。可来开会也就是走个过场，李幺芬娘仨和甄雪就像聋子哑巴似的站在角落里，既不敢离开又不能说什么。

好在会议很快就结束了，用句老百姓私底下的话说，这就是农闲时节，镇里坐办公室的那群人闲着没事干，才到乡下来搞什么计划生育的。

唐秋茹和杨奉英两个村干部家属，连忙生火做饭。只要有猪肉，那就算是开斋见了荤腥。尽管周算盘买来的猪肉肥的多瘦的少，可李常有专挑瘦的吃，剩下的全都是肥肉膘。

吃过派饭，李常有和另外两个镇干部每人掏出两毛八分钱，放在饭桌上，说镇里规定的伙食费，吃派饭也必须要掏钱。

李常有和另外两名镇干部说着话往外走，陈白眼周算盘和隋老二也紧跟着出来。这些经常在外面混吃喝的人心里都明白，家里还有女人和孩子，他们眼巴巴地盯着，孩子们盼着能吃上几口残羹剩饭，而女人们就只能囫囵着喝几口菜汤，舔舔菜盘子底。

送走客人，酒足饭饱的陈白眼嘬着牙花子，当他路过生产队饲养牲畜的地方，陈白眼竟然鬼使神差般地钻了进去。这是一处相对偏僻的院子，靠北墙是一排牲畜棚子，靠南墙是一排低矮的土坯房，里面存存放着草料农具。墙根儿那两间破房子，一间住着李幺芬和她的两个闺女，另外一间住着下乡女知青甄雪。

饲养牲畜的杨老六回家去吃午饭，除了骡马毛驴偶尔打着响鼻，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这几天陈白眼的大闺女腿压折了，躺在炕上疼得一个劲儿地哭爹喊娘。陈白眼老婆唐秋茹又怀有身孕，一直跟他分开睡。欲火难耐的陈白眼，径直走向女知青甄雪住得那间小屋，根本就不用敲门，直接推开房门便闯了进去，并反手关上了那扇四处漏风的破木门。

听到声响，甄雪如同受到惊吓的羊羔子，忙不迭地站起身来问道：“陈队长，你找我有事吗？”

此时的陈秀强就像一条凶巴巴的白眼狼，他不怀好意地奸笑着说：“啊，是这样的。镇里领导要求我们要多关心关心下乡知青，所以我特意过来问问你，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没有困难。”甄雪晃悠着脑袋，摆着手怯怯地说道：“口粮虽然不多，将就着也够吃。”

“怎么能将就呢，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陈白眼色咪咪地盯着甄雪说：“我说小雪啊，一时半会你也回不去，干脆你嫁给我侄儿喜全吧。”

甄雪瞬间羞红了脸，她低着脑袋说：“队长，前几天你跟我说过这事儿，我还得考虑考虑。”

“还考虑啥呀，这你还看不出来，在这小小的桃花湾，我说了就算数。”陈白眼边说边慢慢地凑到甄雪身边，伸出黑乎乎的手爪子一把搂住缩成一团的甄雪，压低声音说：“只要你依了我，我保准让你回到城里去。”

“别，别这样。陈队长，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啦。”甄雪边拼命挣扎边压低声音说。

“你要是再敢喊叫，我就让你在农村待一辈子。”陈白眼声色俱厉地恐吓道：“臭老九，我是看得起你，你还敢反抗。”

甄雪就像受到惊吓的羔羊，变声变调地大声喊道：“芬姐，芬姐。”

“哎，小雪，咋的啦？”正坐在隔壁炕头上的李幺芬听到甄雪的叫喊声，连鞋都没顾上穿，就急忙跑过来。李幺芬还没进屋就喊叫着：“咋啦小雪，你是不是又看见耗子啦。大白天的，你怕个啥劲儿的，我来了！”

屋里的陈白眼连忙推开甄雪，整了整袄领，扽了扽衣襟，一本正经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李幺芬进屋一看，看见陈白眼坐在甄雪屋里，惊讶地问道：“陈队长，你咋在这儿啊。”

此时的陈白眼就如同发了情的毛驴子，暴躁野蛮失去了理智。他对缩在墙角的甄雪大声说：“你出去，去找周算盘问问补发口粮的事。”

甄雪用惊恐的眼神偷眼瞄着陈白眼，扭脸又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李幺芬。经管李幺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于这样的过来人，什么事瞒不过她的眼睛。“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没有？”陈白眼大声重复着道。

甄雪后脚刚迈出屋门，陈白眼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对下乡知青陈白眼或许还有些顾忌，而对于魔魔怔怔的李幺芬，陈白眼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冲过去一把抱住李幺芬，直接把毫无准备的李幺芬按倒在土炕上。陈白眼翻身骑在那个苦命的女人身上，左手按住拼命挣扎的李幺芬，右手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裤子。脸色惨白的李幺芬先是凄惨地叫喊着，而后又苦苦哀求。可丧心病狂的陈白眼哪里还顾得了那些，他就像滥情的毛驴子，疯狂地强暴着这个毫无准备的女人。而浑身发抖，心里和身体毫无反抗力的李幺芬也只能是从喉咙里发出森人的呐喊声：“来人呀，大白天有人强奸啊。”

‘趴’，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李幺芬顿时失去了知觉。她气得口吐白沫，喉咙里不停地嘟囔着：“畜牲，畜牲啊，你都不如一头牲口。”

而完全失去人性的陈白眼，低声恐吓道：“臭地主婆，你再咋呼，我就把你从牲口棚里赶出去，让你们娘仨住到荒天野地里，冻死你们。”

听到陈白眼这么说，想起前些年她爹被批斗的场景，李幺芬嘴里有气无力地叨咕着：“我已经和家里划清了界线，我不是地主婆，我不是地主婆。”可李幺芬却渐渐地不再抵抗，她整个的身体就如同被抽空了一样，瞬间便瘫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