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贴] 寻找最美古村落,破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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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077 | 回复0 | 2019-5-27 09: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破壁光明
                          张玉
如果有迷途的人在人世间寻找方向,我建议可以去锡崖沟。
这里是真正的山村,四面皆山,放眼看去找不到出入之路,令人惊讶当年的先民是如何来到这里安家落户历经千年的。沟内是零落的民居,清一色的红石板,石屋、石桥、石桌、石碾,石径通幽、石门揖客,间或有木篱和水辘,令人疑在桃源。有几户人家门前堆放着木耳和党参,不知是兜售还是晾晒,我蹲下来翻着这些山货,垂涎饱满的木耳,但是无人招呼。沿着石板路转过一道石缝,眼前是一道飞瀑,一侧夕阳灿烂,一侧白雾弥漫,村里人说这里就是这样,雾说起就起,雨说来就来。浩渺的云海边,一道大峡将村落分成两半,这边是房屋,那边是耕田,清泉流过石隙,水声琤琮,宛若江南。
我们几经辗转,渐次深入,雾如潮水,席卷峡谷,漫溢村庄,霎时间刚才的石板屋、飞瀑流泉都不见了,风慢慢吹来,雾随风势起伏,如神殿中的纱幔,间或闪露一点灵光,那些美景在其后若隐若现。登上观景台时,有会当凌绝顶之感,我出汗了,想脱掉外套,大家都说不行,这山风硬得很。可我还是执意解开了纽扣,此刻山风并不很烈,清爽宜人。我站在崖边,想起一句词:“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俯瞰山谷时,有似曾相识之感,像《蜀山传》中的场景,亦真亦幻;我看着云雾在脚下翻滚,心中有奇异的激荡,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向何而去,虽然没有一缕雾缠上我的长发,但我心中纠结迷惑,不能自已。此刻这里不论出现什么都不会令我意外,无论是神、是妖,是猎人、隐者还是阿凡达。
在我思索的时候,时光变成了一段公路,从苍绿转为土黄,再走到灰白的屏幕中央,这就是名震神州的挂壁公路,像一条回环往复的莫比乌斯曲面,以雷霆之势突兀展开。这条奇绝险绝的路,全长十五里,完全镶嵌在石壁中,是用钢钎、铁锤历三十一年之功手工开凿。我们乘坐大巴盘旋而下,头上是千仞绝壁,脚下是万丈深渊,重峦叠嶂,云海翻腾,公路每过一段,就有一个开口,远看好像在山腹中开出一扇扇窗户,又似乎这古老的山神的天目,注视着芸芸众生。
“四山夹隙之地名曰锡崖沟。因地形险要,无行路之便,沟人多自给自足,自生自灭,偶有壮侠之士舍命出入”。那么谁是开凿这条天路的壮侠之士呢?
导游告诉我们,修路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第一次,村人在悬崖上抠出一条小路,但是只有胆大的人才能走;第二次,路修到一半就无法继续,反而把山上的狼引了下来,这条半途而废的阴森小路被称为“狼道”,至今仍在;第三次修路,他们想打一个洞钻出去,结果打了一百米,还是打不通,这个洞也留存下来,叫做“羊窑”。三次失败蹉跎了二十年的光阴。然而锡崖沟人仍未绝望,他们在1982年再度开山凿路,期间有人三年在洞中风餐露宿;有人从悬崖上缒绳而下,凌空挂壁抡锤;更有人在翻滚的巨石中献出了鲜血和生命。1991年,公路终于通车,第一辆汽车驶入锡崖沟,村民们无不流下喜悦的泪水。我听着导游的解说,知道这里就是“愚公移山”的起源地,心里模糊地升起感慨,像沿着公路飞驰的思绪,在人生的解读之旅上渐行渐远。
走出绝境永远离不开流血和牺牲,在我们感叹于自然造化之鬼斧神工时,可曾想到过重峦叠嶂之美下的封闭愚顽?在我们心醉神迷于飞瀑流泉时,蒙昧和贫穷正以原生态之名上演。我不知道那些身负钢钎的壮士在攀上山岩时怀着怎样的心情,当外面的世界像一条条看不见的绳索套在他们心中时,他们就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一代一代人,前赴后继,这是面壁,也是破壁,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我仿佛听到那个老人穿越千年的声音:“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而山不加增”。这是我所听过最简朴的真理。如果我做任何事,能够多想一想这句话,那么又何至于蹉跎岁月,蹭蹬流年。
挂壁公路不过几千米,而我以为这是我平生行走最漫长的一条路,我在这条路上究竟走了多远?也许已过了八百里太行,也许还没有,在这异乡的峻岭中,我真的走出来了吗?
愿这条通天之路,打通我心中的王屋太行,打通人间最险阻的绝壁,让人生的梦想和希望,能够像锡崖沟一样,拨云见日,放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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