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 发表于 2017-6-26 11:10:41

大豆儿的声音 文/衣水

大豆儿的声音
文/衣水

    一粒大豆从豆荚里蹦出来的那一刻,是一声胀裂的脆响,它感觉整个世界都静默了。我只看见滚圆滚圆的豆粒,金灿灿地射向它的未来,抛出一个不安的弧度,就消失在开始热闹的豆田里。
    一粒大豆,脱出罩衣,鼓足蛮劲儿,满是新鲜地望着深秋的阳光,深情款款;憋了一个夏天的豆粒,终于忍不住鼓胀的心,它让自己深陷在自己的爆炸声里。
    一粒大豆不断从豆荚里蹦出来,然后砰的一声,会把我从梦中惊醒。我试图回到梦中研究一粒大豆的炸裂,却是再也不能深入一层。每每“砰”的一声脆响,然后是一片沉寂,我只能在响声和沉寂之间惊醒。
    不过多年前,在自家的豆田里,我见到过这样的豆荚。
    这是一个自然成熟的豆荚,它长在豆棵的最上端,又在主干上,过早吸足了水分和阳光,便率先向世人敞开了胸怀。一粒大豆,两粒大豆,从它的两个包荚里蹿到地上,满怀喜悦地抗拒了自己的命运。它们不会被农人收割了,也不会被农人捡到豆缸里。在一切还来得及挽救之前,它已经在湿润的泥土里,吸足了夜晚的露水和白天的阳光,它发芽儿了。
    细看这两片嫩嫩的芽叶,一天一个样子,越长越大,颜色也浓郁青翠,它们越来越像两只闪烁不定的大眼睛,藏满了它的不屈服的志气。它要赶在大收割之前,再次开花、结果和成熟。它在炙热的成长里紧张攀援,我很羡慕这样一棵豆苗,它是在经验诸多不容易的另一个人生。
    这样一棵豆苗,或者两棵豆苗,从参天豆棵的缝隙里捡拾了一些支离破碎的阳光,憋足萌动的劲儿,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心,它在等待夜晚的到来。在梦境之中里,豆苗们一天长高一大截儿,仿佛它们只是在夜晚偷偷地生长似的。我知道,是夜晚的舒适凉爽,让它们静下心来;是夜晚的月光金黄,濡染它们的少年理想;是夜晚的金风玉露,让它们摇曳在成长的快感和憧憬之中。
    这样一棵豆苗,不断地在我的梦境之中长高,也在它自己的梦境之中长高。现在,它已经同参天豆棵一样高了。它可以沐浴头顶上一整块的阳光,也可以在风中左右摇摆。它开始感觉到摇摆是一种成长的舞蹈,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身子是它的姿势,也是它成长的刻度。它把身子摇摆成一种前进的誓言,向着月光,向着后半夜的露水,它的眼眸里闪着两粒奇异的火花。
    它从自己的梦中醒来,我看见它的疲惫和紧张。它已经长出了无数个豆荚,这是后半夜的月亮,照亮了它的来之不易的收获。露水洇湿了夜晚的豆荚,仿佛如梦初醒,它们要在兔儿丝的死缠烂打和一路骚扰中,开始唱着火辣的情歌,鼓胀饱满的胸,那里面储满的是它们甜蜜的爱情。
    可是它们还没有成熟,却已到收获的季节。农人只好把它们留在豆地里,留给深秋更凌厉的风。可是在梦境之中,我让一些鸟雀飞来,啄走了在风中摇摆的豆荚,飞过树林落到远处的山坳里。它们开始挺着鼓起的胸膛,把自己深深埋进另一个抗争的梦里了。
    一个清脆的炸裂,一粒大豆从豆荚里蹦了出来。
    我从一粒大豆的梦境里走出来,看见自家的一片豆田长势喜人。此时此刻,秋风正紧,豆棵上一个个豆荚欲张开毛茸茸的嘴,似乎在吹响一杆横笛,整个豆田哔哔啵啵,悠悠扬扬。


衣水,出生于1980年1月,毕业于河南师范大学,从中学习诗至今,出版电子诗集多部。曾在2006年3月,发起净化“垃圾派”和“下半身”运动,提倡 “性感写作”。十五年来,在国内外重大期刊发表诗歌若干。2008年提倡“梦境散文”写作,著作散文多部,开80后散文写作新风。从2012年起,提倡小说的“硬派写作”,理论有待完善,作品有待继续创作。“硬派写作”的代表作品是衣水的《夜游人》系列短篇,以及正在创作的《活鱼》系列短篇……近年来不断涉猎影视剧等领域。先后著作各种体裁作品300多万字,在国内重要期刊发表作品150多万字。现居郑州,为《三悦文摘》半月刊主编。

白乌鸦 发表于 2017-7-23 20:39:35

白乌鸦 发表于 2017-7-23 20:40:28

青山多妩媚 发表于 2017-12-12 14:22:01

学习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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